气候系统是一个高度复杂的混沌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人类向大气中排放的每一份温室气体都可能变成扇动这个系统的“蝴蝶翅膀”
如果说地球是一叶扁舟,而天气气候是海上的波浪,那么现在这些波浪正变得越来越凶猛,这叶扁舟被越来越频发的惊涛骇浪剧烈地摇晃着。要想知道现在风浪有多大、小船被摇晃得有多厉害,就不得不提到“气候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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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摇晃的小船
简单来说,气候临界点就是全球或区域气候从一种稳定状态到另外一种稳定状态的关键门槛。当小船不停地被摇晃、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时,其将要倾覆的那个点就是临界点。
气候临界点一旦被触发,是不可逆的,而且往往带来毁灭性的气候影响。这就像往山顶推石头,越过山顶,石头就会急速滚落,挡都挡不住。滚下山后,系统会达到新的平衡,但不会再是原来的状态。
气候临界点的最危险之处在于,我们很难预测其何时到来。当人类感觉小船快失去平衡时,临界点实际上已经被触发。
那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吗?
好在我们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气候变化的“放大镜”来提前感知小船是否已经接近倾覆的边缘。处于或接近临界点的气候系统会发出一些“预警信号”,比如系统内禀的恢复力减弱所导致的稳定性下降,会体现在系统受到扰动之后恢复到平衡位置的速率变慢,该现象也被称为“临界慢化”,是判断系统是否接近临界点的主要手段之一。
目前科学家在地球上找到了16个气候临界点,其中包括9个全球性临界点,即北极海冰大面积减少、北方针叶林退化、格陵兰冰盖融化、永久冻土融化、亚马孙雨林干旱、大西洋经向翻转环流(AMOC)减弱、南极西部冰盖加速消融、南极东部冰盖加速消融、全球珊瑚礁大规模死亡。
此外,一些潜在的临界点也正在研究当中,比如青藏高原冰雪融化、海洋氧气流失、印度夏季风发生重大变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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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临界点的触发
在全球升温幅度超过1℃的情况下,地球已经脱离了一个安全的气候状态。从1℃到1.5℃再到2℃乃至更高升温幅度,气候临界点安全“阀门”被突破的可能性不断增加。
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造成的全球升温已达1.1℃,全球有5个临界点已处于危险区。假使全球升温达到1.5℃,其中4个临界点很可能会被触发乃至越过,同时另外5个临界点将进入危险区;若全球升温达到2℃以上,将触发最后6个临界点。
事实上,一些气候临界点可能已被触发。南极洲和格陵兰岛的冰盖是地球上“最脆弱”的临界点之一,眼下距离触发两地大规模冰盖消融的临界点已非常接近,尤其是南极洲西部阿蒙森海的冰川消融可能已经突破了临界点。如果全球气温升高2℃至3℃,南极西部和格陵兰岛几乎所有的冰盖可能以数千年都不可逆转之势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数米。
此外,北极海冰、暖水珊瑚礁的大面积消失等气候临界点将比预想的更有可能被触发,影响将更为广泛和严重。如果全球升温1.5℃,几乎所有的(70%~90%)暖水珊瑚礁将遭受损失并有局部灭绝的风险;如果全球升温2℃,全球99%的暖水珊瑚礁将很可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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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界点之间的“连锁反应”
更令人担忧的是,气候临界点之间并非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关联的——突破一个临界点之后通常很有可能触发其他临界点,进而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
例如,北极、格陵兰冰原融化,会向北大西洋注入大量淡水,导致AMOC减弱,这会减少南半球向北半球输送的热量,把热量留在南半球的海洋,进一步加速南极冰盖融化;格陵兰岛和南极西部冰盖临界点被激活后,将通过AMOC的中间作用,触发亚马孙雨林干旱临界点,引发严重的生态灾难;极地永久冻土加速消融,导致远古时期封存于其中的有机碳以二氧化碳、甲烷等温室气体的形式释放,进一步加剧全球变暖,并触发南北极冰川消融等临界点。
“蝴蝶翅膀”扇动之后引发的风暴并非危言耸听。气候临界点一个个被激活后,整个气候系统的稳定性将被破坏,此时地球上的大型碳库也将变得不稳定,将大量二氧化碳和甲烷释放到大气中,全球气温进一步飙升,反过来加剧气候变暖,形成恶性循环。自此,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小船的“倾覆”。
若真的发生这种连锁反应,全球平均气温可能将会上升至高于过去120万年中的任何时期,地球将变成“温室地球”。届时,气候系统率先崩溃,接着是暴雨、干旱、风暴等极端天气不断出现,生物链坍塌,人类文明的小船可能岌岌可危。